蜂王浆的副作用【驻访学者随笔】从玉泉到之江-浙江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
【驻访学者随笔】从玉泉到之江-浙江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文章转自“耕煙堂”微信公众号,全文经作者熊明老师(浙江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2018年驻访学者)同意于本公众号上转载。
浙江大学现有四个校区,玉泉、西溪、紫金港和之江。浙江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在之江校区,高研院的访问学者多住在玉泉校区附近的求是村,因此,每天早晨,都需要乘坐浙大校车从玉泉到之江,然后傍晚,再从之江乘坐浙大校车回玉泉。
来回都要乘坐校车,且校车是按固定时间来来去去,最初听到这样的安排,觉得会不是很方便,心中想到这样的不便要持续一个学期,觉得会很难熬,有些畏难,担心自己不能坚持。然而,渐渐地,每天乘坐校车在玉泉与之江间来来去去,不仅没有惹出烦恼,反而生出许多欢愉。
每天来往玉泉与之江的是两辆16号校车,高研院的驻访学者早晨一般乘坐7:55分的一趟从玉泉出发,前往之江。下午乘坐5:05的一趟从之江返回玉泉。16号车在玉泉上车的地点就在正对着浙大路的校门内侧,玉泉校区坐落在玉泉山西麓,校门正对东方,早晨日出,校门就沐浴在朝阳中,进入校门就是一块方形草坪御夫手册,两侧两条通道旁,是四排古老的香樟树,树干盈抱,遍生湿漉漉的苍苔,加之四季枝叶繁茂,就如这校园,充满蓬勃的生机。方形的草坪向玉泉山延伸,被南北向的道路分割成若干块,就是玉泉校区的中轴线,分别是有毛主席塑像、竺可桢塑像,然后是图书馆。
每次搭乘班车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位浙大法学院的老师和之江校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之外,大部分是和我一样在高研院驻访的学者。我们一般会提前三五分钟来到玉泉校门内左侧的上车点等待。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的驻访学者们,相互问候之后,就开始了三三两两的交谈,16号校车从西溪过来,通常是十分准时的。上车后,因为乘车人不多,我们常常会三三两两坐到一处,继续刚才的话题。话题范围很广,从学术到新闻,从家常到天下,交换各自的感受和看法,最重要的,驻访学者来自各个不同的学科,不同的大学,不同的地区,甚至不同的国家,因而,这种交流,对于我来说,每次都能听到不一样的新鲜的观点和看法,在这样愉快的交谈中,也便不觉得坐车是一种枯燥和无聊的事情了。
来往于玉泉与之江之间的16号校车有两辆,两位开车师傅。两位师傅都是杭州本地人,一位年纪稍大,近五十岁,姓金,大家叫他金师傅;一位年轻些,三十多岁的样子,姓董,大家叫他董师傅。金师傅和董师傅都一口的杭州话,即使他们说普通话,也带着浓浓的吴语味道,爱用“子”,比如“这样子”、“怎么这个样子”、“什么子事情嘛”,感叹时爱说“哎呦”,声调由高到低再到高,“呦”字的发音还是一个三声调,听起来婉转悠扬。我是极爱听他们和坐在近旁的老师聊天的。我通常搭乘7:55的校车,从玉泉到之江。开这趟车的是年纪稍大的金师傅。校车刚出玉泉校门向右转入玉古路,然后转入玉泉路。玉古路和玉泉路穿过杭州植物园,只有窄窄的两个车道,刚好能容像公交和校车这样的大车通过,对向交错时,都要极小心地恰到好处地摆正车身,才能通过,加之这两条路还都有些弯曲,弯曲的地方两辆对向大车是无法交错通过的。校车每每遇到对向而来的公交,金师傅总是停下来,让公交通过。有一天早上,校车行至玉泉路,金师傅远远地见一辆公交过来,就停在一处直路处等待公交通过。没想到公交开得很慢,在不远处也停下来,让校车通过,就听见金师傅自言自语地说:“让你走嘛,停下来干嘛?”显然,对面不远处的公交司机是听不见的。于是,他摇下车窗,伸手示意公交师傅往前开过去,没想到,公交师傅却示意他先走。金师傅看看路面说:“这肯定是个女司机,你看她车开的这个样子,没在自己那一侧的线内,她没在线内,压着中间线,这样我肯定过不去的呀。”金师傅并没有急,而是“呵呵呵”地乐了几声,于是又伸出手示意公交司机往前来,然后,自己也慢慢向前。两车交错时,我们都看见公交司机果然是个女司机。校车上所有人都开心地乐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表扬金师傅有经验,老司机。金师傅也不谦虚,在大家的表扬声中,说:“肯定的呀,这个样子,肯定是女司机的呀。”“呵呵呵”地笑着。并说:“她在她那一侧的线内,我闭眼睛也能过去的呀,不在线内,谁也过不去的呀。”有老师笑着说:“金师傅你可别闭眼睛呀明星医师。”车上又是一阵欢笑。
这样地说笑着,校车一般30分钟左右就能到之江校区。浙大之江校区在月轮山南侧,她的前身是基督教美北长老会和美南长老会在中国杭州联合创办的一所教会大学响水教育网,1914年正式命名之江大学。现在这里主要是浙大的两个机构——光华法学院与人文高等研究院。浙江小区南临钱塘江,在月轮山南依山而建蜂王浆的副作用,标志性建筑是钟楼——同德堂,“同德堂”三字题写在正面正门上,横题,背面题“经济学馆”,竖题。楼体呈“凸”字形,本砖红色。主体一层,中间钟楼部分凸起五层,共六层,第五安装有一座大钟,这座大钟应该不是当年的,据爬上钟楼的学者说,是新式的电子钟,估计老钟早就坏掉了。与钟楼相对的三层呈方形的主楼。此外,还有小礼堂即当年的教堂,外墙通体方石砌成,上红房、下红房、灰房等,都是以建筑的外墙颜色和地理位置命名的,这些建筑都是当初之江大学留下的老建筑,都有着鲜明的欧式建筑特点,现在都已是全国重点文物了。之江校区林木葱郁,高研院所在的4号楼前,就有两株香樟,一株在右侧,临钟楼;一株在左侧,临主楼。临钟楼的一株据说已有上百年的树龄了,一树五干,均壮大如抱,去年冬,因雪折断一干,第一次来之江的三月初,还倒卧在楼前草坪,后来校工将它截断搬走,当时还在现场捡了些碎木块,放在我的工作室中。在室中看书、写作,不经意间静宁一中,时时便有丝丝缕缕的木香飘来,清雅怡人。临主楼的一株,独干成围,也应在百年左右,枝枝丫丫都爬满青苔,临窗一望,森然广大。她永远那么安安静静,不轻易摇动一枝一叶,散发着一种历尽沧桑之后的闲雅与恢弘。天气晴和的时候,则有不知名的鸟儿,藏在她的绿荫中啾啾而歌。
我通常搭乘5:05的班车从之江回玉泉,这趟车的司机是年青的董师傅,董师傅极爱聊天,他似乎跟每一位乘坐班车的老师和工作人员都熟悉,上车时就跟一一大家打招呼南国利剑,因而,还没坐定时,车上已经洋溢着轻松和欢快的气氛了。有一次,他甚至替一位朋友向法学院的老师咨询法律问题,法学院的老师一边询问相关信息,一边就查阅资料,车还没有到玉泉,方案就出来了。嗯,相当高效率的了。
乘坐校车来往于玉和之江之间,最让人怡悦的事情,是这一路的风景。浙大玉泉和之江校区,都在杭州的大西湖景区内,无论是从玉泉到之江,还是从之江回玉泉,都穿行在西湖景区内,沿途都是西湖美景。
早晨从玉泉到之江,金师傅一般出玉泉校门右转玉古路,经玉泉路、杨公堤、南山路、虎跑路到之江路,右转到舜禹路,来到之江校区东南门。
班车经过的玉古路和玉泉路穿过杭州植物园,右侧是收费公园,左侧的竹园,则免费开放。种植了许多品种的竹,一片一片,区别明显。初来杭州是在三月,那时正是杭州最美的季节,竹园中春笋初发,无论是哪一类竹园中,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新出竹笋,他们长的那么迅速,每一天都能看见明显的增高,及至现在的五月初,已褪尽笋壳,和成竹差不多一样高了,只是这些新竹在竹尖才生出三五小枝,与有着繁密的竹枝竹叶的成竹区别开来。跟大多数杭州的道路不同,玉泉路只有很短的一段,道旁树是玉兰花树,三月花开时节最惊艳,两排树上挂满了雪白玉兰花,形成一条花的隧道,特别是雨后的清晨穿过,无数的花瓣零落,树上、地上,簇簇点点的洁白,让人生出几许无缘无故的惆怅。玉兰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我特意步行穿过玉泉路,两旁的玉兰花树的每一根枝桠上,都站满了白色的玉兰花,潮湿的道路上和青青草丛中,散落着坠落的花瓣,依然那么洁白饱满,让人不忍践踏。那是一次诗意的穿行,至今仍然记得一片花瓣落在我肩头的惊喜。
杨公堤隔开西里湖、南湖等与毛家埠、乌龟潭等湖水,校车经过杨公堤时,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可以看见树林后隐约的湖水,特别是经过堤上两座拱桥的时候,隆起的拱桥抬高了位置,望出去视野开阔,车窗也正好将湖景框出一块来,宛如一幅挂在眼前的风景画,一闪而过,却定格在了记忆中亲爱的别走。毛家埠、乌龟潭等湖,形状曲曲折折,大大小小的湖面相连,沿湖畔而行,景色变换,每一望见,都让人惊喜。
杨公堤西侧坐落着杭州花圃,听名字就可知道园中应当遍植花木,是可以流连之地,从三月初到杭州至今,我已去过三次了。第一次是三月中,春花烂漫时赵氏雷火灸,就是为了赏花而去,那时,莳花广场的南侧,几株樱花正开得烂漫,过树下,落花满头,浪漫而忧愁。然后在花蒲亭一带,又遇到了一片盛开得海棠,开得那么精致而艳丽。苏轼有《海棠诗》,云:“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最初读到此诗,颇有怪苏轼夜不肯睡的矫情,于此一见海棠,才深切体悟到苏轼所表达的不忍暂舍的依恋,当出自情不能自禁的本然之性。我也在花下来来去去,流连了半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站在流花榭上,临一池浅水,其中睡莲点点,刚生出的新叶,也很美。杭州花圃中还有大片的桂花树,可惜春夏不花,要等到秋天,或许那时我已离开杭州。莳花广场遍植各种蔷薇,时未开,一些园林工人正在修枝培土。我估计蔷薇或将在四月中开遍,于是在四月中又来到花圃,而只见其正含苞而已,颇失望,也怪自己没有算准花期。而广场北侧的一架紫藤,却开得正艳,香气馥郁,远远地牵引着我走向她。紫藤远看一簇一簇地开得极奔放,走近看,一串串的花却十分小巧秀气。有这一架紫藤,这一趟也是值得的庶子归来,不算白来。四月末,当我第三次来到花圃,我终于看到莳花广场盛开的各种蔷薇,从花形小如一元硬币的蔷薇,到大如杯盎的蔷薇,颜色从单一纯净的红、黄、蓝到粉红、粉白、轻黄等等,有的一片散在园中,有的一簇堆在园角,有的爬满一段篱笆,有的掩映一面石墙……终于看到了满园蔷薇开放,心满意足。不过,转念又生出些许惆怅,园中的桂花开时,我是否还可再来?
南山路南侧,是太子湾公园,听说太子湾公园最著名的是一年一度的郁金香花展,于是便在三月中的一个下午前往游赏。太子湾公园南靠莲子峰,在莲子峰北麓,北临西湖的小南湖,地势由北向南逐渐抬升,直至莲子峰下。我是从西门进入的,一路经过凉亭、玫瑰园、逍遥坡、小教堂,在一湾温柔的湖水四周,就遇见了一片片的郁金香,郁金香来自荷兰,花株简单,如短剑的叶片紧密包裹一根茎,托出一朵娇艳的花来,花色有纯净单一的艳红、纯白、金黄等等,也有复色的红黄、白红、紫红等等。无论花与叶,都十分饱满光润,仿佛包裹着旺盛的生命活力。湖水南侧,有九曜飞樱,近旁一树樱花正盛,而隔岸几树,映水而开,与静静的湖面的倒映,相映成趣,诗意的美在一望之间油然而生。而九曜飞樱向南,沿一溪溪流两岸,则有一带樱花林,也开得正好布娃娃弹琴,树下许多拍婚纱照的美女美男,我只是远远地绕开,在一处无人的溪水拐弯处,对着一溪浅水中的落花呆立了半饷……太子湾公园还有一处让人流连,那就是杭州名人纪念馆。过悠然亭、望山亭,再略西行就到了。这里有抗清名将、西湖三杰之一的张苍水(煌言)祠、墓及清末民初大学者、思想家章太炎(炳麟)纪念馆及其墓茔。纪念馆临近南山路,对面便是苏堤花港观鱼处,游人如织,而此处却极冷清,我走近纪念馆时,馆中竟然没有一个游人时已午后四点多,阳光隐入云层,加之树木森然,阶石苔痕青青,颇生慨然之情。
虎跑路上公园众多,比如虎跑公园、杭州动物园、杭州儿童公园等等,还不及去。倒是之江路上的六和塔,已迫不及待地前往登临了。六和塔与浙大之江校区东西毗邻,都在月轮山上,五代末僧智元禅师受钱王之命为镇钱塘江水而建,张梦瑾在今塔的东侧,有智元禅师青铜坐像。每登楼塔,我喜欢在每一层停留,眺望江山,每上一层,眼界渐次开阔,而景观也不同,那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清乾隆曾登此塔,并为每层依次题字立匾,分别名曰“初地坚固”,“二谛俱融”、“三明净域”、“四天宝纲”、“五云覆盖”、“六鳖负载”、“七宝庄严”。我登六和塔,是五月初的一个下午,天气晴和,万里无云,是登临瞻眺的好时间。于最高处,极目钱塘,颇得壮阔之怀。而背后群山叠嶂,尽在眼底,也有小天下之感。
傍晚从之江到玉泉,因为西湖景区经常限行和拥堵,董师傅通常不走早晨来的原路返回,经常走的路线是舜禹路向西到九溪公交站处,向后转到之江路,经虎跑路,在满陇桂雨公园处左转到满觉陇路,穿过五老峰隧道、吉庆山隧道,经梅灵北路、灵隐路到玉古路,回到玉泉校区。有时因为这条路也拥堵,甚至沿之江路,穿过紫芝隧道,经天目山路或西溪路,回到玉泉。
校车穿过五老峰隧道、吉庆山隧道后的梅灵北路和灵隐路两旁,是西湖龙井的主要产地,周围群山环抱,处处茶园,常常依山势层层而上,颇有梯田的气势,如遇雨天,烟云缭绕,意境幽渺,是典型的诗意江南美景。两旁多有茶社茶馆,三月新茶刚出,赏茶品茶者络绎不绝,好在道路旁多有空地停车,道路不至于拥堵。在龙井明前茶采摘的时节,也曾与三五同在浙大高研院驻访的学者一同到著名的狮峰龙井村尝新茶。主人是一位热情的阿母,与同行的学者孟国栋博士的师母熟识,阿母十分热情,待我们坐定,就拿出今年最早采摘的第一批新茶为我们每人煮了一杯。那是一个愉快的下午,茶香袅袅考试王漫画,窗外竹林苍翠,身后的狮峰层层茶园,时隐时现在春日的晴光烟霞中。也想再去的,不知是否还能寻得时间和机缘。
从玉泉到之江,再从之江到玉泉,因为两位班车师傅,因为要穿越西湖景区,因为要绕开拥堵,原本枯燥的日常经行,居然走得趣味昂然。有时想,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在早已庸常、循默的生活中,何不尝试偶尔跳开来,如自己生活的旁观者远远一望,换一个角度看待生活;何不避开日复一日的老路,换一条思路对待生活,我们的生活甚至人生,或许就陡然有了许多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