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倩这部缺席了重要奖项的华语电影,是我去年的最爱之一-作者电影
李亚倩这部缺席了重要奖项的华语电影,是我去年的最爱之一-作者电影
李亚倩
▲ 这是「作者电影」的第02篇文章
文| 野野
“
一个多月前,《罗曼蒂克消亡史》在金鸡奖上仅入围包括最佳导演在内的四项提名,最终只由韩忠斩获最佳美术奖。上映一年来,《罗曼蒂克消亡史》斩获的最有份量的奖项只有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
作为作者编辑部去年最看好的院线电影之一,它获得的赞誉实在不够多。在其他场合消失的“罗曼蒂克”,以及极具野心的作者导演程耳,都太需要我们去重新关注。谨以当时写下的漫无边际的观影手记,来提示我们对此类制作精良、气质突出的优秀华语电影的注目。
——作者编辑部
”
《罗曼蒂克消亡史》(2016)提供了当代华语电影较为稀缺的品质:明亮的风骚。
这里我们不讨论某些地方相似的王家卫、蔡明亮或姜文,更无意按时间序列将第五代中的苦难意识或第六代独立的作者气息进行平行比较,我以为囊括了小说/编剧/导演/剪辑/作词的程耳,可以被视为一个特别的现象讨论,因此,用撤退视角去检查是无效的。
影片的作者品质是连贯的,它取材于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尝试展现大时代中的精致的群像与衣食,多线叙事。
加之音乐的选择(《带我回家》《带我去上海》),使片子本身便具备了形式的立体感,与索伦蒂诺执导的《绝美之城》《年轻气盛》有相同的基调(音乐《Simple Song #3》)。
而在时代中游离的人,与他们的国家一样充满甘甜的革命气息。程耳想突出的那种漫不经心的风骚确实做到了。在文本上,可以看到与《超新约全书》(雅克·范·多梅尔,2015)类似的「致敬」,或一部迷影电影的姿态。需要辨别的是,《罗曼蒂克消亡史》尚未被认可为「迷影电影」,影片中弥漫的昆汀的调调、杜琪峰早期黑帮片的影子、马丁·斯科塞斯的分镜感,或「我的电影是拍给下世纪的人看的」(田壮壮语),更多将被视为是一种指导/借鉴。
在构图上,影片的人与物始终处于仔细、精心的位置,来自于早期构图典范的格里菲斯《沧海长流》(1910)功不可没,相近可以看到张艺谋在《大红灯笼高高挂》(1991)严谨的对称性构图,或《塔洛》(万玛才旦,2015)的标准示范。程耳对构图的执著,用他的原话说,是为了「呈现出一种端庄、雅致的感觉」。
其次,性别与凝视。影片中的女性(任何人)是没有全名的,争夺身份是对身份的冒险。小六的女性身份通过双重关系建立:第一重,时代。在这重关系中,小六是天然的交际花,作为纸醉金迷的欲望客体被构建,是安全的。第二重,与渡部。她的身份不再单薄,更多是作为一个附议时代的影子出现的,影子中有短暂的爱意,也有丧失自己的痛。而“小六”不过是一个名字,此外还有“小五”、“吴小姐”等,影片的女性是可以调整的。
凝视是一种间离。稍近的《黄金时代》(许鞍华,2014),袁泉饰演的梅志(对应“吴小姐”)同样将脸对准了镜头,叙述者与观众直接产生了对话。偶然以全知视角出现的吴小姐,用微弱的女性的目光审视着那个时代的变动。
最后,审查的身体。一处细节,陆先生曾是上海有名的帮派大佬,在影片结尾的1949年,他的衣着与发型已经改变,在香港海关接受入关的检查。这是身体语言的过渡,暗示了新时代并没有使他们变得宽阔,反而承受了令人不安的垮掉。
无疑,这种在影院就能感受到的、打破惯常思维的体验是愉悦的,程耳的才华也值得肯定。我想起较早的《黑炮事件》(黄建新,1986),赵书信凝望天主教堂的那一幕,的确产生了背离影片基调的违和感。三十年后,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我们为新影像风格的出现而惊喜。如今,我认为这部片子产生了过誉的美学价值,但是仍愿意接受其后半部分的溢出,如对中岛哲也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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