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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倩连载:在你荒芜的纯真里瞭望(七)-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9-03-17 全部文章 264

李亚倩连载:在你荒芜的纯真里瞭望(七)-长江文艺出版社

李亚倩是真的有人这样艰辛地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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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冬日难得的暖阳
也爱冬日驰骋的风雪
更爱留在我纯真岁月中唯一的你
1
玥铭对远笙有轻微的知晓——除了得知自己在某次晕倒后远笙帮忙叫了医务室老师之外,这知晓还归功于允雨有意无意的提及。
能从优秀又不爱多言的允雨口中出现的男生,想必是优质少年一枚。
刚分班不久。郑远笙的目光由于允雨座位的关系长期平行于正前方,跟以直谏著称的魏征似的不擅拐弯抹角。而玥铭一直以来只会安安静静埋头做题,不探讨不提问,连举手回答问题都是鲜有。所以他对她所抱有的印象便几乎是没印象了。
所以当允雨领着额头淌汗的玥铭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是有些疑惑的。允雨轻轻地抚摸着玥铭地背部,一直频繁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没关系的”,而玥铭却身体僵硬着怯生生地想要后退,颇为难的样子。
2
“远笙,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远笙抬头:“有什么你说,不必客气。”
允雨拿着张纸,指指玥铭:“她妈妈给她报了一个作文比赛,这是参赛稿,已经写完了。”
“其实,其实这个,哎……我,我真是……”
允雨捏了捏身旁紧张不安的玥铭的手,顿了顿:“她妈妈挺看重这个的,一心希望她获奖,获不到奖估计——就得获一顿打。其实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是,想让你帮她改改。你,会帮忙的吧?”
远笙虽然认为比赛更看重的是竞赛精神和实力的比拼,但已经听到“获不到奖估计就会获一顿打”实在开不了口拒绝,于是点点头道:“好,放我这吧,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玥铭大喘一口气,既惊又喜,再次露出她标志性有些扭曲的僵硬笑容,不住道谢,甚至鞠躬好几下。
“可是既然是比赛,随机性就一定很高。我也不能保证我修改过的就会得奖,只能说,尽力而为。”
远笙又看向铭玥:“我想你作文水平应该不差,要不然你妈妈也不会帮你报名。说不定老师就喜欢你的风格呢。你确定需要我来修改吗?”
铭玥涨红了脸,显得十分难为情,嘴角抽动,好像一会儿就能飙泪出来一般:“我,我其实完全不会写作文的,写出来也是一般,根本到不了去比赛的地步啊。是我妈,我妈她总是逼我参加各种比赛,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话间,两手的食指已经是纠缠不已,脸涨红到有些偏紫。
“好吧。尽人事听天命,别的也都不是我们能够干预的了。”远笙耸耸肩,看她还是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宽慰道:“你也别想太多。这都没什么的,举手之劳,不必这么担心。”

3
“获奖这种事怎么能用挨打来逼迫呢?我挺不明白的。”
答应完李玥铭的事情后,允雨和远笙到走廊上攀谈。
“她妈妈对她的确有些苛刻,要求很高不说,还常常以暴力施压。”允雨提到玥铭,言语里有些愤愤不平和难过。
“这么可怕?”
“不光要求严格,指标也是很明确。比如分班考一定要得多少分,年级排名一定要高于多少名,还有什么要获哪些奖要得哪些称号……全部都逼迫着玥铭去完成。”
“没完成就打?”
“嗯。拳打脚踢应该算是家常便饭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次她的晕倒就是因为一次模拟考得一般,被她妈殴打的后续反应。”
“啊?上次那个就是她?”
远笙当时急于去找老师,并没有注意到倒下姑娘的样子。如今回想起来,沉吟一声,叹气。

教室里突然出现大声的叫嚷:“这什么鬼味儿,熏死人了。”

4
味道的来源是李玥铭
她的桌上放着一个年代感厚重的黑瓶子。她正拿着棉签手足无措,头埋得快要缩进去,呼吸急促。
“是你啊,你在——擦药吗?”来人显然是发现了奇怪味道的来源。见是有人擦药,有些尴尬。
李玥铭愣了一会,急匆匆地盖上盖子,小声重复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出去。”
“没,没事,你继续,我先不知道你是在擦药。”男生显然并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在知道情况后,立刻表示理解。
而玥铭却开始不敢妄动,试探地看着男生。许久后才又挽起裤子。
是块不小的伤,好像是被烫过的疤痕,又好像被细条状的东西抽过出的印记,两种状态夹杂着,血肉甚至有些模糊。玥铭咬着牙倒吸气,艰难小心地擦拭着。
教室门外的远笙和允雨目睹了这一切,因为离得近,连看上去极其可怕的伤口都能眼观。允雨看着就肉痛,皱眉冲里扬头道:“喏,那伤肯定就是……”
远笙的悲愤愈发盛了:“怎么能这样!李玥铭就不会反抗吗?”
“呵,反抗?可能你们家环境太宽松了吧,一定不知道,在许多的家庭里,面对父母的暴力压迫,别说是反抗了,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
“制止都不行?”
“嗯。上次我和她一起出校门。她妈妈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分班考考了多少分。她已经进一班了啊,就只是得分比她妈妈要求的具体分数低那么一点而已啊。她妈知道之后,抬起就是一脚,还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这点要求都达不到。’她看我在旁边,很小声地抗议说‘不要这个样子’,还没说完她妈妈就开始训她了。什么‘我养你这么大教训你一下就不行咯?’‘我不打你你能长记性吗?’之类的,说完又是一巴掌,特重,脸上立刻就有红印了。我站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尴尬又心疼。最可怕的是,她妈打完后,还转脸对我笑,说什么‘她这孩子哦,打了就记住了,下次很快就进步了。’”
远笙不说话,回想起她刚才请求帮助时的唯唯诺诺和受到帮助时的受宠若惊,以及那混合着血肉的伤口,心中酸涩和苦闷更加泛起来了。
其实他也料想过,每个家长管理孩子时都会有着自己不同的方式。他们把自己的处事风格转化为暴力强加给孩子,让他们成为受害者的情况,也大概并不少见。但这是他自己身边第一次出现家长因为名次、分数对自己的孩子强迫偏激至此的,不免悲从中来又生气又无奈。
他想到,这种家务事,不光是自己作为同学帮不到什么,连允雨这样作为朋友的也帮助不到任何,实在是有些揪心。
少顷,他摸摸允雨的头:“你呢,你是自由的吧?”
“自由?嗯,我想我至少是拥有人格上的独立吧。”
“不受控制、不被拘谨在有些人看来居然还能成为这么艰巨的事。哎,什么时候生活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远笙感叹道。
一时也找不到言语形容这份艰辛。于是默默和允雨并肩于走廊上,黯淡的神情与远方操场空旷的寂寥正好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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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来源网络

杨印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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