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倩追根溯源说《挂画》-山西戏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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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倩
▲运城市蒲剧团旦角新秀杜丽娜表演的《挂画》
魏长生首创跷功传后世
魏长生，字婉卿，原籍四川金堂，生于1744年，卒于1802年，因排行第三，故称魏三。他自幼家贫，13岁时流落陕西同州，加入蒲剧的前身——山陕梆子戏班学戏，工花旦，兼演青衣。魏长生文武皆能，尤擅创新。清代杨懋建在《梦华琐簿》中记载：“歌楼梳水头（由戴网子包头改进而来）、踩高跷二事，皆魏三作俑，前此无之。”著名戏剧史学家齐如山先生在《齐如山全集》“名角谈话”中记载了以跷功表演享誉京华的戏曲名家周喜奎的一番话：“戏中踩跷不是旧规矩，乾隆年间魏长生来京才兴开的。自魏长生踩跷《滚楼》等戏演红后，梆子班先学之，不久皮黄班也传染上了。不论戏中写何人，凡青衣演就不踩跷，花旦演就踩跷。”魏长生以精湛的技艺演红京城，为山陕梆子在北京创造了一个初盛时期，踩跷等很多绝活则为其他剧种效仿采用，使蒲剧在与其他剧种的交流之中相生相长、共同发展。
魏长生首次进京献艺是1779年，时年35岁，技艺超群，享誉京华。不久，他即赴江苏扬州、苏州以及四川等地演出，为梆子戏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后曾二度进京献艺。史料证明，魏长生首创跷子功表演距今约有240年历史，是对蒲剧、乃至中国戏曲表演程式的一大贡献。
王存才独步天下展绝技
“宁看存才挂画，不坐民国天下”“孙广盛的走，毕业生的手，王存才的扭，冯三狗的唱腔再没有”（以上四人被誉为当时蒲剧四大名旦）等口歌、民谣，几十年间广为流传，印证着蒲剧名老艺人王存才独特的艺术影响。
王存才，原籍河南洛宁，生于1894年，幼年随父逃荒，流落永济匼河村（今属芮城），10岁进入戏班，先当杂役，学过娃娃生，后改演花旦。他学艺刻苦，探求绝技。魏长生的跷子功因其难度太大濒临失传，王存才决心传承这一技艺。他四处探访、朝夕苦练、继承发展，赶台时常常拽着马尾踩跷行走几十里，睡觉也不卸跷。虽然腿脚疼肿，但他仍然坚持不懈，终于达到踩跷行走娴熟自如的程度。
王存才的木跷是一种木制小尖鞋，高178毫米，上宽46毫米，下宽38毫米，脚底长71毫米，用白布在脚尖上绑紧扎牢。别人踩跷以脚掌为支撑点，王存才却以脚尖直立为支撑，使脚尖与腿部垂直，彩裤无须加宽，以过硬的功力保持体型美观与身体平衡。
王存才在凳子上踩跷挂画表演的三绝他人难及。一是凳头挂画。踩在凳子悬空处表演金鸡独立、盘腿接画、屈体叠腿挂画尤为精彩。二是腾身过桌。他在桌前双手甩开幔帐，按桌腾身跨过，空中转体180°稳坐桌后圈椅之上，幔帐随即落下。少顷，幔帐开启，含嫣照镜整妆，泰然自若。三是魁星踢斗。含嫣下场时脚下一绊，见是石子，“蜻蜓点水”地捡起轻抛，飞脚踢石，踢个正着，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物此时此刻欢欣喜悦的激动心情。
王存才的跷子功在演出《挂画》之前先演《杀狗》，焦氏被曹庄追杀时踩跷急奔，从狗身上“滚背”而过，干净利落，令人称绝。他扮演《虹霓关》中东方氏时踩跷扎靠，激烈开打，一口气连做四五个大翻身，甩、跪、冲、飘极见功力，在戏曲史上写下了精彩的一笔。新中国成立后，王存才老先生应邀在临汾县人民蒲剧团献艺，并任该团名誉团长、山西省政协委员等职。
韩长玲“椅上挂画”享盛誉
以做功见长的韩长玲是王存才的得意门生，深得其艺术真传，并吸收尧庙红（宋友梅）、雪里梅（张金榜）等众家之长，演出了自己的风格。新中国成立初期，在戏曲改制、改人、改戏“三改”过程中，有人提出踩跷表演摧残演员身心健康，不宜再用，跷子功渐渐淡出舞台。此后新排的《挂画》由宋念萱改编，与刘顺才合作导演，道具由凳子改为椅子，并设计出椅子上挂画的表演特技，由韩长玲成功首演。1959年临汾县蒲剧团先后赴京、赴福建前线慰问、赴西北各省巡演，好评如潮，《人民戏剧报》封面刊发了韩长玲《挂画》剧照。1960年，韩长玲调晋南蒲剧院青年蒲剧团，以《挂画》和《雏凤凌空》《白沟河》《杀宫》等剧目蜚声剧坛，后调艺校任教，为任跟心传授了《挂画》。演出新版《挂画》的还有贾永爱、赵月萍、刘玉玲、任跟心、吉有芳等。近年来，则有临汾蒲剧院的常涛、马春丽、李静，芮城线腔演员金叶等演出该剧。虽然风格有别，但大体上是同一路子。而河津市小梅花蒲剧团任盼盼演出的《挂画》则与众不同。含嫣挂画时，不是先上椅座，再上扶手，而是从地面一跃而上椅子扶手，与丫环在椅子上“双挂画”，令人耳目一新。
吉有芳踩跷上椅拓新路
著名花旦吉有芳早年投师贾永爱，继承了《挂画》。1980年，16岁的吉有芳以该剧荣获全省青年演员会演一等奖。1987年，吉有芳在导演韩树荆指导下，四处探访跷功技巧，苦练跷子功。经过刻苦磨炼，她在《刘海砍樵》一剧中首用跷子功，1989年国庆献礼首演，当即轰动蒲坛。之后，吉有芳将跷功融入《挂画》，1992年11月在文化部举办的晋陕豫金三角首届戏曲交流演出中成功亮相，获优秀剧目奖和优秀表演奖，使新版《挂画》成了蒲剧拳头产品。杜丽娜的《挂画》由吉有芳一招一式传授，为繁荣蒲剧事业发挥了重要作用。
8月31日晚，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一鸣惊人》“梦想微剧场”第3季第16期节目播出了运城市蒲剧团演出的一组蒲剧节目。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吉有芳演唱的代表作《西厢记》选段，旦角新秀杜丽娜的蒲剧《挂画》选段和生角新秀褚晓丹演唱的《寇老西升堂》选段及翅子功表演，演火荧屏，成为亮点。其中，杜丽娜的《挂画》因其唱做俱佳的表演，尤其是高难度的跷子功、椅子功绝活和同一剧目继央视戏曲春晚亮相、在山西省青年演员戏曲大赛中绽放异彩之后，时隔半年再登央视而备受关注。
屏幕上，但见头系锦帕、满面病容的万户小姐耶律含嫣在舒缓的乐曲声中缓步上场，一板“自那日梵王宫庙会游转，见花云射双雕武艺非凡”的“二性”唱段字正腔圆、声声入耳，道尽了豪门闺秀痛恨长兄欺压良善、大胆追求美满婚姻复杂微妙的心理活动。而当“花轿动身”、即将与日思夜想的射雕英雄相会时，杜丽娜将含嫣惊喜交加、愁眉舒展、精神焕发、喜迎情郎的情绪转换，表达得贴切自然、棱角分明。在与小丫环布置绣房挂画时，她将单足上椅、金鸡独立、探海望月、跨椅、跳椅等特技表演得娴熟自如、一气呵成，达到自然流畅的唯美境界，展现了蒲州梆子深厚的底蕴和独特的魅力。为了让更多人了解蒲剧《挂画》的演进过程，笔者查阅资料，走访老一代戏曲专家，梳理了《挂画》的来龙去脉，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