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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倩连载丨十方惊梦(四)—丰都·变局-灰港

2019-04-01 全部文章 342

李亚倩连载丨十方惊梦(四)—丰都·变局-灰港

李亚倩丰都·变局
封一霄冒出一身冷汗,他连忙扶起姬红裳,发现她头上的发簪已被打掉,那流云的秀发就这么披在了身上。
他暗暗心惊,自忖如果换了自己,或许能躲过前几次,但绝对挨不过这最后一下。他甚至不禁的想,这全天下能躲过这一击的能有几人?恐怕除了姬红裳外就只有那手段通天的殿主了吧。
“咯咯咯,明火堂果然好本事,红裳可差点着了道呢。”姬红裳到底是好城府,受到如此的袭击竟然还笑得出来。李照儿与明火堂众心中均大为忌惮,李照儿本想在今天将姬红裳与封一霄永远留在明火堂的。届时东淮群雄也只能与明火堂共进退,兼之十方殿的殿主已许久未出现在东淮,生死不知。他们倒是大有可能彻底颠覆东淮的势力格局,所以她才会差使老柴前去布置。
但万万没想到,这必杀的一局竟然被破解了。明火铁卫如果正面与姬红裳交锋,胜负只怕要在五五之数,万一有所折损,明火堂拿什么来抵挡十方殿的怒火?
“还不知是哪位朋友躲在屋顶,不妨下来让红裳当面拜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屋顶有人,适才就是那一声提醒,才让姬红裳躲过了最后的刺杀。
“是啊,既然有贵客光临,何不下来一见,这到底是我明火堂的地方,阁下当那梁上之人岂非太过于轻视我等。”李照儿这话说的极重,显然已恼怒至极。
“你看看你惹的祸,现在咱们没法当看戏人了。”鱼叟摇了摇头,心想这少年人到底是有怜香惜玉之心,换了他老头可不会管死在下面的是男是女。
“那咱们就一起演戏好了。”少年人说完这话,赌气的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鱼叟一见急的想跺脚,但也只能跟着跳下去。
“是你!”明泰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他将铁足的头交给望丰楼掌柜。东淮群雄中也有人认出了他,但他们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少年是十方殿的敌人,又为什么会提醒姬红裳呢?
少年落地后眼睛就没从姬红裳身上移开过,此时的姬红裳头发流云的黑发披在身后,腰间的衣服被剑隔开了一道豁口,堪堪露出的娇嫩的肌肤,左臂的红袖也碎成了布块,白玉般的胳膊与修长的手指均露在外面。这更衬托了她的万种风情,就像是一朵无比美丽的但却沾染了泥泞的花朵,让人忍不住的要去怜惜。
“咯咯咯,小弟弟可是喜欢姐姐?”姬红裳到底是百无禁忌,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赤裸裸的挑逗起少年来。
“哼哼,我们爷俩无意插手你们的恩怨,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告退了。”鱼叟担心少年陷入姬红裳的风情中,就欲将他拉走。
“小兄弟的五百两黄金可花出去了?”明泰此话一出立即掀起轩然大波,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这少年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哦,原来是小弟弟将我十方殿那不争气之人给送来的,那姐姐可还有话要问小弟弟了。”姬红裳对着封一霄使了个眼色,封一霄明了,封住了二人的离开路线。
现场的气氛如今有些微妙了,鱼叟心中暗暗叫苦。这十方殿与明火堂都不愿放他二人这么容易离开,他倒是还好说,凭借着“千里疾”的高明轻功倒是有那么四五成离开的希望,但是要是带着少年,想要毫发无损的离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嘿嘿,我们爷俩也只是受人之托,有人告诉我们拿着这东西可以去换黄金,我这孙儿就稀里糊涂的接下来,如有冒犯还请诸位英雄多担待。”鱼叟到底是老江湖,却是死也不承认铁足之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三方正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关系,李照儿不愿意放鱼叟走,因为这二人走了他们就将跟十方殿正面对抗。姬红裳与封一霄自然也不愿意让这两个知情人跑掉,铁足之死已经引起了东淮的震动,用不了几天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个事,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迅速摆平,十方殿以后的麻烦可就要多了。
“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同时敲在鱼叟、李照儿与姬红裳的脑中。姬红裳此刻有些恼怒,要不是十方殿高手此时留守在东淮的只剩下他们二人,也不会就这么持勇而来。她也没想到明火堂竟然还有这样的杀招,那五人组即便是正面与她抗衡也不会落下风,再加上明泰与东淮群雄,真要打起来她与封一霄决计讨不了好。
而在明火堂铁卫偷袭失败后,李照儿也不愿意再跟姬红裳这个魔女硬碰硬,她万万没想到明火堂铁卫蓄势的一击竟然落空了。
“你叫什么名字?”姬红裳的话让在场众人一愣,在这紧张的时刻,她竟然饶有兴致的问起了少年的姓名。
“我、我……”
“哼,没出息。”
有些头晕正欲说出自己名字的少年被一声冷哼打算,他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李照儿身边的明馨。明馨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宛如看一个卑微的,只存有原始本能的动物。
少年脸色绯红,本来清秀的他此刻倒是显的有些可爱。
“既然明家与此事无关我,那十方殿也不会为难于你们,但我要带走这二位,不知明夫人意下如何?”姬红裳说这话无意给了李照儿一个台阶,她微微一盘算,也打算今日就到此为止。
“你们十方殿人到底是霸道惯了,我老头子可没答应跟你们走呢。”他听到李照儿这么说,知道明火堂已有了退缩之意。心中鄙夷之下也只要先开溜为强,之只见他将头上的斗笠一甩,那布满青筋的枯手紧紧抓着少年的左臂,欲将他一把提起。
那边封一霄见了,碧垒真气一发,如饿虎扑食朝着鱼叟二人扑来。但没想到一个白色身影拦住了他,竟然是明泰!
就是这么一个停滞,鱼叟与少年已然腾空而起,眼看就要翻过高强离开这里,但姬红裳动了。她的轻功还要胜过封一霄一筹,那仅剩一只的红袖“嗖”的一下飞出,卷住了少年的脚裸。
少年被拉了回去,鱼叟无奈只得折身返回。
姬红裳将少年丢到地上,迎身而上与鱼叟过招。她先前虽然经过了惊魂一战,但毕竟未曾受伤,此时离火玄功发动,她的周身被一股热浪所包围,气劲一发,想要将鱼叟震退。
而鱼叟亦非凡手,他浑身真气升腾,那干枯的手将红袖抓住,正面的受了姬红裳一击。姬红裳眉头微皱,看着被鱼叟抓过的红袖,上面竟然有焦枯的痕迹。
“蚀心爪?你竟然会这般阴毒的功夫。”姬红裳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能见到失传已久的毒门绝学,她当下不敢大意,将离火玄功发挥到极致。
那厢,受了伤的明泰在封一霄的猛攻下节节败退,李照儿挥了挥手,明火铁卫一拥而上,替代了明泰围攻起了封一霄。
“来的好。”封一霄怡然不惧,他以攻代守,火宵神拳气劲外发,与明火铁卫打的不相上下。
李照儿不满的看了明泰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继续插手这件事。但此时脸面已破,到成了个不死不休之局了。
东淮群雄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屠沙、剑无伤本来自视颇高的则更是尴尬。原本以为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能够与十方殿较量一番,但此刻才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井底之蛙,不识那天高地厚,这十方殿的虎须岂是他们能捋的?别说十方殿,就说明火堂今天爆发出的实力,他们哪一个能够企及。
如今,他们心中均打起了退堂鼓,有道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还是不要牵涉其中了。但有心跑路,又不知道李照儿愿不愿意让他们走。
“那个,明夫人,小老儿我年老体衰,这便准备告退了,改日再来明火堂给夫人请安。”率先开口的是千奇门的墨读,他年已八十,闯荡江湖五十余载靠的就是这遁字诀使的巧妙,是以数次化险为夷,连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也是少有亲历过但生还的人。
墨读也不等李照儿回应,抬脚便走。但还没迈出两步就听到:“墨老爷子既然要走,妾身自然不会阻拦,但总得要对十方殿的贵客打声招呼吧。”
墨读心中暗道李照儿阴险,他巴不得悄悄的溜了,哪里还敢跟十方殿的人说什么。“要是惹的十方殿的客人不高兴,日后可是有账要算的哦。”李照儿这句话提醒了众人,谁都知道十方殿向来说一不二,东淮这伙人明摆着今天在这谋划如何寻十方殿的晦气,日后十方殿的人能够放过他们?
“明人不说暗话,明夫人打算怎么办?”剑无伤索性挑明了。
“很简单,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的人,自当荣辱与共,不知诸位可认同妾身的话?”李照儿的美目扫过东淮群雄,让他们陷入了沉思。其实说到底,十五年前的东淮本就是明火堂独尊,只不过这些年来明火堂收敛锋芒,不断在明里削减自己的势力,这才让以前依附明火堂的势力自成一体。如今投向明火堂自然也不算什么。
“明夫人说的在理,咱们世代扎根在东淮,当此为难时刻自然应当携手共进。”清河帮的孙望看的透彻,他们选择明火堂其实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缺乏面对十方殿的勇气,故而才如此做作。
“对对,咱们跟明火堂自然是共进退,共休戚。”附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李照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更多三分底气。这些人虽然实力不济,但好歹蚁多咬死象。
“咯咯咯,看来咱们都成猎物了?”姬红裳在与鱼叟的交手中已渐渐占到了上风,不过姬红裳知道鱼叟没有用上全力,是以也不过分相逼。
“嘿嘿,姑娘好本事,老头我自愧不如,咱们停手如何?”
“也好,总不能让别人当了得利的渔翁。”
鱼叟率先停手,回到了少年身边护持住他。姬红裳则将红袖一招,朝着明火铁卫方向狠狠的挥去,使刀的明火铁卫当即受了一击,喷出一口鲜血,趁着这个空档,封一霄也摆脱了明火铁卫的纠缠。
只是封一霄显然消耗颇大,气息散乱。姬红裳皱了皱眉,心道这明火铁卫果然难缠,除了被自己偷袭的那个,其余人的气息丝毫不乱,当真是可怕至极。
封一霄略有些惭愧的看着姬红裳,一交手后他才明白,以他一人之力或可与明火铁卫拼上一两百招,但自己迟早会力竭而死。
“呵呵呵,这位老爷子,咱们做个交易如何?”看着蠢蠢欲动的李照儿,姬红裳打起了鱼叟的主意。
“哦,不知道我这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值得交易的东西呢?”
“咱们联手杀出去,但你得让我问那小子三个问题,问完之后我十方殿再不追究你二人。”
“这……”老叟略为沉吟了一下答应了姬红裳的条件,此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李照儿见二人说开了,心道今天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这些人留住。明火铁卫向前缠住姬红裳,明泰与封一霄也继续对上了手,剩下的东淮群雄则将鱼叟二人团团包围。
丰都
丰都与十几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这里少了享乐的人间烟火,多了些紧张与沉重。西人占领丰都后,有许多人选择离开,也有许多人从别处迁徙至此。冒险家们在这块新地方挖掘着危险的财富,平庸的人则躲躲闪闪,唯恐重现昔日的噩梦。
但丰都依然很美,就像是一个带了点倦容的美人,眉是眉,眼是眼。昔日雄伟的宫城犹在,大运河也健壮如昔,横卧在丰都上,往来的船只像是流动的血液,为这座古城带来财富与希望。
烟柳繁华之所倒是少了许多,高歌曼舞变为了浅斟低唱。昔日风华绝代的歌姬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不谙歌舞的美人。
荆元青此刻正在丰都最高的酒楼上小酌,这座楼的前身名为大岳,在十五年前因战火而毁,后来西人重建此楼,又加高了一层,更名为太岳楼,倒是有些较劲的意味。
太岳楼的顶层风光绝佳,但此时除了特定的人,已经无人能上。因为荆元青已经将此层包下一月有余。太岳楼的背后主人似乎与荆元青相熟,每年荆元青都会来这小住月余。
如同往常一样,荆元青独自饮酒,没有丝竹之声相伴,也没有歌姬曼舞。他盯着天上的白云在思考着,这个世界上他要思考的事太多了,以至于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他喜欢盯着云看,云变化万千,时而隐匿藏形,时而遮蔽骄阳,时而又变了颜色,哗哗的下起雨。一如人世之无常,人心之难琢。
一只鸽子正扑腾着翅膀朝着太岳楼飞来,荆元青吹了一声口哨,鸽子就朝着他飞了过去。荆元青熟练的从鸽子脚下取下纸卷,他舒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六个字:铁足死,东淮乱。
荆元青豁的一下站起身,但紧接着又缓缓坐下。他闭起了眼,风骤起,将他的额前的头发吹的纷乱。他的指尖很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这六个字足以让他提前结束今年在丰都的行程,
但他没有急,江湖将乱,也不必急在一时了。
这时,他听到有人踏上了楼梯,来人脚步轻盈,似一只猫踏在柔软的雪堆上,如果不是耳力极佳的人决计听不见。
“忘忧步。”
荆元青已然知道来人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来太岳楼的除了她还有谁呢。
“酒已醉人,叫我一晌贪欢,罪过,罪过啊。”荆元青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眯着眼享受着味蕾的跳动。
“我这忘忧步也算达到大乘了,可还是瞒不过你。”一名身着青裳的女子在荆元青身边坐下,她右手抬起拿起桌上的酒壶,左手扶着青衣袖口,为荆元青斟满了一杯。
“忘忧步自然是世上一等一的轻功绝学,但要瞒过我却是不可能的。不过提醒我的也不仅是你的忘忧步。”
“还有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也。”
“哼,跟我还卖关子。”
“岂不知人都须有三分秘密。”荆元青看着这个青衣女子,眼中一片放松之色。他此时真想在这太岳楼上睡上一觉,在这和风暮云下,在这杯酒中,在这温柔的眼神面前。
“我恐怕得走了。”荆元青盯着青衣女子,缓了缓说道。
青衣女子听了这话手一抖,酒也洒出杯子一些。
“今年这么早走?”
“东淮出事了。”他将纸条递给青衣女子,青衣女子看完猛地抬头。
“竟然……看来你是得走了。”青衣女子无奈的笑了笑。他们本就聚少离多,一年也只有这一月的时间在一起,想要再见就要等到明年了。
“东淮这把火要烧起来了,我怕会烧到丰都啊。”荆元青神色恢复了凝重。
“只要你回去,我相信东淮翻不起大浪,这天下哪有人及的上你。”青衣女子用崇拜的看着荆元青,仿佛要给他无尽的勇气。
“这回不同,不仅是江湖上出事,前阵子我还收到了朝堂上的意外消息。如果这背后有人兴风作浪,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荆元青并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但他到底心思缜密,今天一收到消息就立即联想到数月前的那些传闻。
“什么时候走?我再陪陪你。”青衣女子眉头微蹙,纵然不舍,但也知道荆元青必须得回去了。
“今天。”
“今天?”
“不错,丰都可不少人盯着我,如果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凭生变数。”
“那、那我随你同去可好?”
“如若往常你愿意的话,我自然千肯万肯,但此行不比以往,你留在丰都倒是要安全一些。”
“也罢,这太岳楼好歹也是你我的心血,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等你来。”青衣女子投进了荆元青的怀抱,感受着的温度。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青衣女子仿佛觉得自己融化了一般,她真希望此时就是永恒。日月星辰不再变换,潮汐人群归于静止,江湖纷扰烟消云散,她又成为了那个小女人,依靠着身边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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